1. 热词搜索电子邮箱的格式帅哥明星飞华两性七泽美亚在线观看电影推荐豆瓣高分日本电影明星衣橱官方旗舰店两性短篇小说羽田爱作品电子邮箱怎么申请注册个人手机跑男之最强大明星两性性生活ipad翻墙电子邮箱注册不当小明星免费两性视频白石茉莉奈作品电影推荐豆瓣高分 爱情明星养小鬼什么意思两性霉素b大谷翔子

      “我很流氓,但我不改”

      农历新年的前一个月,蔡澜如约开启了“网友问答”栏目,今年的蔡老问答,一如往常的精彩。

      网友在其视频下方留言:RIP(一种哀悼死者的说法)。他回复:谢谢,你也是。

      网友问:为什么会觉得烦恼痛苦。蔡澜说:自寻的,活该。

      网友请他指点迷津:脑子太笨装不进去知识怎么办?他回:可装垃圾。

      人生已至耄耋,蔡澜浑然不理社会赋予老人群体上刻板的得体或慈祥,还是记忆中的风流模样。

      忆起三十年前,蔡澜与黄霑、倪匡三人曾开办一档电视栏目,《今夜不设防》。

      因收视率火爆,许多年轻人给蔡澜来信,蔡澜索性在报纸上开通专栏,专门回复这些问题。

      后来,他评价这些来信说:“都是将来怎么样,老了会怎么样,生病了会不会有钱付医药费,爱的人不爱我了”,“就是这么无聊”。

      如今,他在微博上同样抱怨:“请别问怎么发财好不好”,“怎么这么多无聊问题”。

      三十年倏忽已过,年轻人的烦恼似乎还是相同,但那些传奇的故事与有趣的人儿,却换了新天地。

      黄霑一笑西去,金庸拱手作别,倪匡大笑离去,叱咤风云的“四大才子”,独留蔡澜困守江湖——过了年,蔡澜已经82岁了。

      少年子弟,江湖已老。

      1941年,新加坡,“大华戏院”上有一户人家。

      这家主人名蔡文玄,祖籍潮州。十余年前,他从汕头下南洋,成为了邵逸夫创办的海星电影公司(邵氏前身)的第一位职员。

      他参加过北伐军,还是一位诗人,和郁达夫是好友。因为思乡,时常梦见北岸的柳树,他给自己取了个笔名:“柳北岸”。

      到了三子出生的这一年,蔡文玄已经成为了邵氏电影公司在南洋的发行主管兼“大华戏院”的经理。

      为了纪念孩子生在祖国南方,他给儿子起名“蔡南”,后为了避讳家中长辈名字,改为“蔡澜”。

      蔡澜(左)与弟弟蔡萱合影

      蔡澜(左)与弟弟蔡萱合影

      很多人都认为蔡澜是个家境优渥的乌衣子弟,其实不尽然。

      蔡澜出生后,正逢二战,日本占领了新加坡。

      某日,英军的炮弹袭击了这座城市。那天恰好是蔡澜的三岁生日,家里按照潮州的习俗为他准备了红鸡蛋。蔡澜刚吃了蛋白,警报大响,母亲拉着他往防空洞逃,他急忙把蛋黄塞进口中,差点噎死——自此,他再不敢单吃蛋黄。

      时局动荡,仅靠父亲蔡文玄的工资难以维持家里三个孩子的支出,母亲洪芳娉还要凌晨3点去黑市进货,白天制作甘草汤,由大姐蔡亮晚上摆摊售卖。

      好在,战争很快结束,蔡澜的童年没有因此缺少快乐。

      战争之后,邵逸夫在新加坡修建了一个名为“大世界”的游乐园,蔡文玄任游乐园经理,蔡澜就在这里长大。

      战后百废待兴,邵先生在游乐园中建起了临时教室,供孩子们读书。蔡澜清楚地记得,自己上的第一节课是“咱们都是中国人”。

      他说,这个“咱”字还是第一次认识。

      蔡澜(后排中间)全家福

      蔡澜(后排中间)全家福

      蔡氏家风自由,父亲尤为重视教育。

      蔡文玄经常会买回一堆书供孩子们挑选,如果孩子不感兴趣,就再买别类,直到孩子选中一本,他便不停地买同类书籍,以引阅读兴趣。

      姐姐蔡亮喜欢教育类目,后来,她成为了新加坡最大学府之一南洋女中的校长。哥哥蔡丹喜欢做生意的书籍,于是他子承父业,成为了一位商人。

      蔡澜却偏爱《希腊神话》这种奇幻读本,再加上父亲工作之便,他跟着看了许多影片。

      他的脑子里有一整个天马行空的世界,等待着出口打开,奔涌而出。

      年轻时的蔡澜

      年轻时的蔡澜

      蔡澜从不掩盖自己的年少轻狂与放肆浪荡。

      十二、三岁时,他去马来西亚旅游,看到当地少女用水龙头冲洗头发,身上围着纱笼,他回忆起来:“那可性感了”。

      人生过古稀,他细数自己那些红颜往事,含蓄一笑:“一年换一个,61个女友有了。”

      14岁那年,蔡澜写了一篇影评《疯人院》,投给了《南洋商报》,谁知竟被发表,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他写影评,也写杂谈。

      而父亲蔡文玄喜欢古体诗,又想着要突破传统,所以写了首新诗发表——只是新诗每句还是押着韵,倒显得不伦不类。

      蔡澜看了父亲这首诗,写文章刊登到报纸上,直言“这是什么屁诗”。蔡文玄看了生气,但投稿人用的是笔名,他又找不出是谁。蔡澜就在楼上,看着父亲发怒的样子,偷偷地笑。

      年轻时的蔡澜

      年轻时的蔡澜

      长到16岁,蔡澜高中毕业,对绘画起了兴趣,想去法国学习。

      但母亲知道蔡澜嗜酒,怕他去了法国会变成一个酒鬼,将申请驳回。此时恰好日本电影蓬勃发展,蔡澜提出去日本留学。

      母亲一想,日本没啥酒,就吃大米饭,那就去吧。

      蔡澜后来在书里写这段经历,仍在窃喜:“她不知道,日本有一种叫sake的清酒。”

      那是1957年,16岁的蔡澜进入了日本大学艺术学部电影科编导系,回头看,正是鲜衣怒马少年时。

      蔡澜十分爱看电影。

      在新加坡时,有时电影买来还是英文原版,为了看懂电影,蔡澜上午去中文学校上学,下午又跑去英文学校。

      邵逸夫看着他长大,提到电影相关剧情,蔡澜都能讲出片名,被称为“电影字典”。

      蔡澜曾住过的“大华戏院”

      蔡澜曾住过的“大华戏院”

      1957年,蔡澜在日本读书时,邵氏在日本的经理准备退休,博览群“片”的蔡澜,成为了接任的不二人选。

      于是,16岁的蔡澜摇身一变,成为了邵氏的驻日经理,负责购买日本电影到香港放映和管理邵氏电影的冲印质量。后来,因为日本的电影制作更加专业且低廉,他说服了邵逸夫,将一部分香港电影的拍摄挪到了日本。

      他开始接触到拍摄的片场,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喜欢。

      “我认为拍电影是一个很浪费时间的事情,大家都在那边等,就拍一个镜头。”蔡澜把这个过程形容为“鸡在做爱”:“团团乱走,弄得一大堆时间,结果那件事情一秒钟就干完了。”

      蔡澜(右)在日本办事处

      蔡澜(右)在日本办事处

      一开始,他想做导演,又发现导演过于独立,没有监制好玩:“既可以参与电影的全部事务,还可以同时监制好几部电影。”

      后来,他甚至数次吐槽自己合作的导演,不必指名道姓,几乎无人幸免:“导演都是一些很自我中心的,一些怪物来的,没有一个我喜欢的,我都很不喜欢他们。”

      他清楚地记得,某次导演发脾气,只因骷髅道具不够逼真,蔡澜就半夜跑到山中,从骨灰坛中找骷髅头,洗净交给导演。

      1963年,原邵氏兄弟的制片经理邹文怀离职,邵逸夫召蔡澜回港,接任职位。

      此时蔡澜仅22岁,自认什么都不懂,不知如何是好。父亲蔡文玄自新加坡给他寄来书信,上写:“既来之,则安之。”

      蔡澜在日本

      蔡澜在日本

      蔡澜为邵氏工作了近20年,也是香港电影蓬勃发展的20年。

      那时拍一部电影,仅售卖到东南亚地区的版权就足以赚钱,邵氏变成了一个梦工厂,低薪聘请了无数帅哥靓女担任演员,来往者仍络绎不绝。

      蔡澜天真尚存,他向邵逸夫建议:“我们拍40部电影,39部都赚钱,能不能拍一部不赚钱的呢?”

      邵逸夫笑着回:“第40部也赚钱不是更好吗?”

      不可否认,邵逸夫是成功的商人,也是鼎鼎大名的慈善家,他尊重有才华的艺术工作者,但对于艺术本身,他似乎并不在乎。

      他告诉蔡澜:“如果你喜欢电影,就得想办法不要离开它。黄梅调不卖钱了拍功夫片,功夫片不卖钱了拍风月片,主要是卖钱才能生存,没有对和不对的。”

      1965年的邵氏片场

      1965年的邵氏片场

      蔡澜的确拍过风月片,成本低又叫座,一度被叫为“咸湿监制”。

      有人因此问他,是不是一个对艺术有良心的人。他直言,不是。那人又追问,你不是个有良心的人?他说:“我是,我对出钱给我拍戏的老板有良心。”

      但蔡澜贪玩,为了不让电影变得面目可憎,他试图寻找电影本身的乐趣。

      昔日的邵氏片场

      昔日的邵氏片场

      时间走到八十年代,出走的邹文怀成立了嘉禾公司,力邀蔡澜加入,他于是辞别邵老。

      在嘉禾任职的十余年里,蔡澜一路做到副总裁职位,一手捧出了“成龙系列”电影。

      1993年,香港九龙城寨面临拆除,蔡澜向政府申请使用了20部摄像机入场拍摄,记忆中的九龙城,在他的镜头里湮灭。

      后来,这些画面出现在了成龙主演的电影《重案组》中,蔡澜说:“没有后期,没有特效,而且也不能take two(再来一次),这很像人生”。

      1993年电影《重案组》片段

      1993年电影《重案组》片段

      但人生,很难有电影中的酣畅淋漓。

      九十年代后期,香港经济下滑,市场上盗版肆虐,电影行业不再风生水起,一年也就一两部电影能收回成本。

      1998年,蔡澜的老搭档、制片人何冠昌因心脏病辞世,已经57岁的蔡澜猛然惊觉,该是时候离开了。

      他在影坛搅弄风云40年,回头看,恍若大梦一场。

      “浪费了40年,才发现自己并不喜欢电影制作,爱的只是看罢了。”

      蔡澜与成龙

      蔡澜与成龙

      坊间号称中国香港有“四大才子”:小说家金庸,词作家黄霑,小说家倪匡,以及美食家蔡澜。

      有人将这个称谓怼到蔡澜面前,蔡澜笑着摆手:“不是胡说八道吗?人家(指金庸)大师了,我们是三个小流氓。”

      左起:李纯恩(香港作家)、金庸、蔡澜、倪匡

      左起:李纯恩(香港作家)、金庸、蔡澜、倪匡

      蔡澜是金庸的忠实粉丝。

      蔡澜还在新加坡时,金庸开始写《书剑恩仇录》,后来金庸多产,一张报纸上同时连载两部小说,每次报纸刚一到家,蔡澜和姐姐立马一人撕一半,“都等不及的,可以吸引人到这种程度”。

      日后蔡澜任职邵氏,要改编一部金庸的小说,邀先生谈版权费,两人因此结识。

      金庸形容蔡澜是“除了我妻子林乐怡之外,我一生中结伴同游,行过最长旅途的人”。

      “蔡澜见识广博,懂的很多,人情通达而善于为人着想,琴棋书画、酒色财气、吃喝嫖赌、文学电影,什么都懂。”

      金庸与蔡澜

      金庸与蔡澜

      如今回看,酒酣胸胆尚开张,济济人生着实潇洒。

      蔡澜曾在金庸创办的《明报》当专栏作家,在他的印象中,金庸并不像世人见到的一般严肃,反而幽默风趣。

      彼时也在《明报》供稿的作家亦舒向金庸申请给自己加稿费,说得天花乱坠,金庸说不过她,吃了饭回去,写了八张纸,主题思想是:今年很困难,不能加稿费。

      蔡澜告诉亦舒,把这八张纸收好,拿去拍卖,那才值钱呢。

      当年古龙很狂,说自己随便写写就能卖钱。蔡澜虚心请教,古龙说:“比方一个爸爸一个妈妈,生了七个女儿,嫁了七个丈夫,这样就卖钱了。”

      蔡澜回头讲给金庸听,金庸说自己也行,“一个爸爸一个妈妈,生了七个女儿,嫁了八个老公,文章来了”。

      蔡澜与金庸

      蔡澜与金庸

      亦舒的兄长倪匡与蔡澜更加相熟,亦是如出一辙的不羁。

      《天龙八部》连载时,金庸有段时间要到访欧洲,迫不得已找到倪匡代笔,嘱咐他:“千万不要把人物写死。”

      倪匡答应了,转过头就把最讨厌的角色阿紫写瞎了,金庸回来,故事已经连载登报,只好让游坦之挖眼救人,把阿紫“医”好。

      年轻时的倪匡

      年轻时的倪匡

      风水轮流转,这样的烦恼事,倪匡也经历过。

      早前,倪匡编剧事业如火如荼,《唐山大兄》让李小龙一炮而红,《精武门》更是开创了“陈真宇宙”。

      蔡澜模仿倪匡写了剧本,交给制片人,谎称是倪匡写的,制片人拿来一翻,立马买下。后来,有人问到倪匡面前,倪匡一头雾水,最后才知竟是好友恶搞。

      蔡澜与倪匡

      蔡澜与倪匡

      八十年代末,倪匡喜欢上了一个酒店的妈妈桑,常邀黄霑、蔡澜一起去消费,叫来所有姑娘,聊上许久。

      三人都是有名的妙语连珠,把姑娘们说得花枝乱颤,渐渐地,三个人回过味来了:“怎么变成我们在娱乐她们。”

      “我们想,既然花那么多钱让几个人笑,不如搬到电视台谈同样的东西,让所有的人笑,还有钱赚呢。”

      于是,在1989年,《今夜不设防》出现了。

      左起:蔡澜、黄霑、倪匡

      左起:蔡澜、黄霑、倪匡

      这是一档“疯狂”的节目。三个主持人叫来俊男靓女,左手红酒右手烟,大谈十八禁话题,仿佛点燃了一颗烟花,既炸得人惊骇后怕,又惹得人啼笑皆非。

      为了节目效果足够真实,蔡澜三人还搞了一些“阴谋诡计”。

      嘉宾一来,三人立马开酒,然后和嘉宾讲:“放心啦,我们这是个录影的节目,你不喜欢的话,随时我把它剪掉。”

      访谈的前一个小时,大家还带着拘谨,一般都有所保留。待酒酣耳热,气氛正好,开始无话不谈,谈完之后趁着酒劲,蔡澜再问:“片子还要再剪出来你看吗?”

      对方多半要回:“不用不用。”于是目的达到。


      左起:倪匡、蔡澜、林青霞、黄霑

      就这样,在这个节目,观众们可以看到一本正经的周润发“歪”在沙发上,矜贵自持的张国荣大谈不为人知的往事,关之琳说“自己不介意当情妇”,张曼玉承认“竟选港姐就是爱慕虚荣”。

      还有林青霞畅谈与秦汉的甜蜜恋情,王祖贤回忆自己与齐秦的初吻如何发生……再一回头,竟已是30年前的故事了。

      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那个时代,终究是过去了。


      左起:倪匡、王祖贤、蔡澜、黄霑


      从电影行业离开之后,蔡澜重拾笔杆,在报纸开设专栏。

      执笔写啥?蔡澜想到了母亲的话:“成为专家就可以赚钱”,人有一日三餐,那便成为吃的专家吧。

      “我叫蔡澜,听起来像菜篮,买菜的篮子,所以一生注定得吃吃喝喝。”

      他开始写食评,搜罗世界各地的美食,再之后,他得了一雅号:“食神”。

      在《射雕英雄传》中,黄蓉以美食诱洪七公收郭靖为徒,做了一道菜,名为“二十四桥明月夜”——

      “那豆腐却是非同小可,先把一只火腿剖开,挖了廿四个圆孔,将豆腐削成廿四个小球分别放入孔内,扎住火腿再蒸,等到蒸熟,火腿的鲜味已全到了豆腐之中,火腿却弃去不食。”

      本就是金庸凭空想象的一道菜,蔡澜却把它搬到了现实。

      他将金华火腿锯开三分之一当盖子,在剩下的火腿上钻出二十四个洞,再将豆腐挖成圆形塞进洞中,煨六个小时,火腿的滋味全部裹在豆腐中。

      金庸尝过,赞不绝口。

      身为老饕,蔡澜尝遍世界珍馐,对美食深有研究,却少有故作姿态。

      接受记者采访时,两人坐在茶楼,面前泡一壶茶,记者问他,喝此茶有什么讲究。

      他摆了摆手:“喜欢就好。”

      养生专家大多抨击动物油脂,蔡澜却在文章中写,最无稽的一条健康建议就是别吃猪油。"谷类之中,白米最佳,一碗猪油捞饭,吃了感激流泪。”

      他也一直坚持,最好吃的菜是妈妈做的菜。“有时,我们吃的不是食物,是一种习惯,也是一种乡愁。”

      2012年,《舌尖上的中国》风靡一时,蔡澜是节目总顾问。

      谈及节目立意,蔡澜解释道:“不去讲餐厅,不去讲菜,而讲食材是怎么辛苦得到的,为什么我们要用这种食材,食材可以怎么变化,这是很聪明的做法,让观众着迷。”

      2015年接受采访时,他建议《舌尖上的中国第三季》要将中国传统美食原原本本地摊到餐桌上,留给年轻人,这样才不会消失。

      他曾说:“骂我老派好了,我还是爱经典。”

      怎料三年之后,第三季节目如约而至,“顾问”一栏却少了蔡澜的名字,最终落得全网诟病,也不知蔡生看过是否忧心。

      如今,82岁的蔡澜坚持记录自己的饮食、日常,每天在微博上更新一篇日记,此前著作集结成册后,出版了200余本书籍。

      他说,对一个所谓的写作人来说——他是不愿意称呼自己为作家的,如果不再动笔,人就死了。

      就像是他放弃电影之后,那个做电影的蔡澜就死去了。

      但他倒也自觉自己的作品不会被正统文化认可,干脆认领了“洗手间文学”的称号——

      “一次看完一篇,如果那天吃的是四川火锅的话,就看两篇吧。”

      多年前,蔡澜曾游历到一个叫伊比萨的小岛。

      某天,他漫步到海边,看到一个老嬉皮士在钓鱼。那天海水很清,能看到水下的鱼群。

      蔡澜看看老人眼前成群的小鱼,又看到不远处的许多大鱼,拍了拍老人的肩膀:“老头,去那边钓,那边大。”

      谁知老人对他笑了笑:“这位先生,但是我钓的是早餐啊。”

      听了这话,蔡澜顿觉无地自容,觉得自己贪念太盛,险成坏事。

      蔡澜出了名的爱钱,却不贪婪,听起来似乎有些矛盾。

      他曾在节目中解释:“挣多一点钱,就是挣多一点自由的空间。”香港市场自由,公务员是唯一可以做到退休的职业,所以年轻时多赚钱,老了不至于饥寒交迫。

      至于挣钱太多,那花了便是——这是蔡澜向倪匡学到的,毕竟倪匡有句流传已久的话:“赚了钱不花,天下大傻瓜。”


      蔡澜和倪匡

      蔡澜买劳力士,喝最昂贵的香槟,许知远形容蔡澜是“至少在我的视野中,这个时代最会享受的人”。

      但蔡澜也曾在书里写过,自己人生最快乐的一个下午。

      那是在阿姆斯特丹,在绘画老师丁雄泉先生由废弃小学改造的家里,楼下是画室,楼上是一个很大的厨房。

      蔡澜与丁雄泉一起在这个巨大的厨房中,做了一份葱油饼,配了一杯香槟。

      他回忆起那个下午,兴奋地手舞足蹈:“啊那个快乐真的是,无比的快乐。”


      许多人赞蔡澜人生豁达,所有的对答大智若愚,似乎没有烦恼。

      蔡澜没应下这句恭维,只说:“我自己的苦,告诉你有什么用,你又帮忙不了我。”他更愿意把自己人生的经验归功于看书与旅行。

      看书是与古人对话:“虽然他们死去了,但他们还在教你,那么你就把你学到的智慧也教给别人。”

      年前,有网友在微博上问他,年轻的时候是否也像自己一般,时常焦虑苦恼,蔡澜回他:“我看书,所以我走了过来。”


      旅行则是去望不同的人生。

      在印度山,蔡澜遇到一个老太太,整日里给他煮鸡。蔡澜吃腻了,想吃鱼,老太太却没见过鱼。

      蔡澜拿出纸笔,画了一条鱼:“你没有吃过真是可惜。”老太太却说:“先生,没有吃过的东西有什么可惜呢?”

      后来蔡澜感叹道:“这都是人生哲理。”

      早年因为电影取景,他将世界作为自己的片场,后来因为美食,他又把足迹伸到更角落的地方。

      某次,晚上的飞机,他遇上气流,飞机一直颠簸,持续了整整五分钟。

      蔡澜身边坐一澳洲大汉,双手紧抓着两旁扶手,蔡澜却气定神闲,品着手里的酒。

      飞机稳定之后,大汉问他:“喂,老兄你死过吗?”

      蔡澜说:“我活过。”

      2004年,黄霑因肺癌离世,享年63岁。

      自知时日无多的时候,他特意交代了家人,不要大办葬礼。

      他没有告知生前好友,也没有惊动新闻媒体,出席的只有至亲,“自编自导自演”了自己的整个丧礼流程。

      家属为了告慰粉丝,一周后于香港大球场举办了追思会——到访者无需准备帛金,现场提供鲜花,任何人都可以前去拜祭。

      当时身在美国的倪匡得知消息,只说:“我也要向他学习想好身后事了。”他不愿意去追思会上陈情痛哭,只希望能与挚友在梦中相会。

      “好奇怪,以前我们约好了谁先去都要出现在对方的梦境里,告诉对方人死后有什么感觉,但这么久了我都没梦见过他。三毛是这样,黄霑也是这样。”

      蔡澜好字,早早计划好了为黄霑的灵堂准备的横匾,四个大字“一笑西去”,最终还是事与愿违。

      黄霑豪情,早为自己写好了人生结尾,正如他写的那句词:

      “就让浮名轻抛剑外,千山我独行,不必相送。”

      左起:黄霑、蔡澜、倪匡

      左起:黄霑、蔡澜、倪匡

      2018年10月,94岁的金庸笑傲一场人生,悄然而去。

      “今番良晤,豪兴不浅,他日江湖相逢,再当杯酒言欢。咱们就此别过。”

      蔡澜接到了金庸夫人的电话,请他写一个横额,配的挽联是先生生前著作:“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

      蔡澜自不会推迟,郑重接下了任务,写了倪匡想出来的“一览众生”。

      此前,倪匡曾写了一张纸条给金庸夫人,说这四字含义是查先生看透了世间相,方写出如此伟大的作品。

      后来,倪匡在接受采访时曾说:“金庸、黄霑、张彻、林燕妮、我。五个人,四个人去世了。只剩我一个了。很寂寞的,真的。我身体差到极点,百病丛生,举步维艰……”

      四年之后,倪匡挥挥手,随老友而去,终年87岁。

      倪匡走后的第二天,蔡澜更新账号,挥笔写下一篇“忆倪匡趣事”,开头是倪匡接电话的四声大笑,结尾又是相同的爽朗笑声。

      他自挥手大笑去,世间再无卫斯理。

      左起:温瑞安(港台作家)、金庸、倪匡

      左起:温瑞安(港台作家)、金庸、倪匡

      倪匡去世之后,有人告诉蔡澜,倪匡的手稿价格炒得很高,如果有收藏的话,要尽快出手。

      蔡澜勃然大怒,回复了四个字:蠢到极点。

      在他看来,一幅艺术作品的好,绝不是在家中看到,而应在博物馆看到,“所以绝对不准买卖,不准收藏”。

      或许其中,也有几分与好友感同身受的悲愤。

      倪匡与蔡澜

      倪匡与蔡澜

      流年残酷,曾经意气风发、红袖满楼的少年,如今走路只能依靠手杖,步履变得蹒跚。

      相关推荐
      频道推荐